[汽车之家 精彩汽车生活] 大约一个月前,我得到了费迪南德·皮耶希“退位”的消息。不过这次我没急着动笔,网上、书里有关皮耶希的介绍一搜一大堆,照搬资料凑出篇文章不难,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直到上周末我和同事们踢了场球,雨战,过程酣畅淋漓,结果却输了。坐在冷清的替补席上,我突然想起这个刚刚从“大众集团监事局主席”高位退下的老者,他戎马一生,用自己的能力与胆识缔造一个又一个奇迹,却因偏激、固执与粗暴落得“怪人”的名头,就像这场雨战,过程酣畅却未必能赢。纵然曾经的皮耶希叱咤风云、雷霆万钧,现如今,他只有坦然接受一切评价与这略显惨淡的结局。我想,是该动笔的时候了。
2015年4月25日,对于德国以南大部分欧洲国家来说,春天已经来临,似乎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清晨,坐在沃尔夫斯堡大众集团总部办公室里的新闻发言人百感交集,他时而表现得很激动,时而又沉寂下来,嘴里叼着的烟卷直到离开办公室也没被点燃,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对他来说,4月25日注定意义非凡,因为几小时后,他将会发出一条震惊世界的消息。
沃尔夫斯堡,4月25日讯,今天,大众集团监事会与执行委员会继续就大众集团内部情况进行了细致讨论,结果如下:
1.委员会成员一致认为,他们与大众集团监事会之间已不再具备相互合作所必需的信任。
2.费迪南德·皮耶希教授正式辞去大众集团监事会主席一职,妻子厄休拉·皮耶希同时辞去其在大众集团所有相关职位,此决定即刻生效。
3. ... ...
当人们读到这里的时候,后面几条消息似乎已显得不太重要。幼年在外祖父光环下长大,毕业后进入保时捷工作,离开、再回来,奠定奥迪发展基础,为大众汽车公司工作超过20个年头。才华、奇迹、享乐;偏执、冲突、愤懑,一切的一切随着那一声“辞职”而尘埃落定,彼时稚气未脱的第三代继承人如今青丝变白发,在正式离开大众集团之前,他似乎还要为波尔舍与皮耶希两大家族间的恩怨做个了结。
第一章:策尔农场里的孩子们
说到波尔舍与皮耶希两大家族,我们有必要在文章开始前翻开老波尔舍家的族谱,费迪南德和妻子阿洛伊西娅·波尔舍连同他们的孩子路易丝与菲利形成了后来的波尔舍和皮耶希两大家族。根据名字要世代传承的家族传统,“波尔舍”与“路易丝”(阿洛伊西娅的缩写)这样的字眼时常出现在家族子嗣中,而至于“皮耶希”这个名字的由来,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皮耶希的母亲路易丝·波尔舍比菲利年长5岁,1928年,路易丝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而菲利也已经成年,并且开始接触家族在德国的生意。所以尽管老波尔舍在斯图加特置有豪宅,路易丝还是在完婚后便搬到了奥地利首都维也纳,他的丈夫安东·皮耶希是个地道的奥地利人,他继承父辈衣钵,在维也纳经营着一家律师事务所。有关费迪南德·皮耶希的故事也就此开始。
或许是命运捉弄,皮耶希恰好出生在四月一个明媚的春日,1937年4月17日,维也纳小城里诞生了一名男婴,按照家族规矩,他被家中长辈叫做费迪南德·皮耶希。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姓氏随父亲安东·皮耶希,名字则与外祖父费迪南德·波尔舍一模一样,冥冥中,似乎预示着这个咿呀学语的孩子将会是老波尔舍家族中机械天才最后的“继承者”。
对于小皮耶希来说,在美泉宫附近的几年生活是轻松愉悦的。受到家族生意影响,皮耶希在很小的时候便开始接触汽车,六七岁的他便已经对这种装着轮子的铁皮盒子有了初步认识,他知道较小的齿轮传动比更高,也能仅凭声音就判断出换挡的最佳时机。在那个汽车普及程度并不高的年代,普通人无法想象的事在小皮耶希眼里却显得如此顺理成章,原因很简单,他是波尔舍大家族中的一员,是这个“汽车帝国”的继承人。
不过严格意义上说,皮耶希其实并不是家族理想的继承人,最起码不是唯一一个,他的表兄费迪南德·亚历山大·波尔舍同样在汽车设计与机械制造方面拥有过人天赋,当时他们在家族中分别还有小名,皮耶希被称为“布利”,亚历山大则被称为“布茨”,没错,这位布茨表兄就是后来保时捷911的设计者。
皮耶希和表兄经常会在祖父位于沃尔夫斯堡的宅院中度过暑假,在那里,皮耶希见到了无数辆汽车以及正在被修理的飞机,战争年代,老波尔舍创建的大众汽车公司不断接到来自军队的订单,不过对于当时只有五岁的费迪南德·皮耶希来说,他只会觉得“修飞机比造汽车更有趣”。有一次,当母亲路易丝问到皮耶希将来想成为一个什么样人的时候,他回答说自己也想试着在这个工厂里工作,不过不是像父亲或祖父那样坐在写字台前,动动嘴、动动笔就行了,而是真正参加一线设计、生产。谁知多年以后,儿时许下的愿望最终成真。
战火很快便烧到了维也纳,1943年,6岁的皮耶希离开出生地,来到家族位于策尔湖畔的私家农场,并在那里度过了几年时光。尽管经常能听到空袭轰炸的爆鸣声,但好在时常造访的美国士兵还算客气,他们只是会抢走些鸡蛋,或者在波尔舍家的酒窖里喝上两杯。对年幼的皮耶希来说,在策尔农场的生活也算不上动荡。
1945年战争结束,波尔舍家族却迎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由于战争期间曾为德国及奥地利军队批量生产武器与军用车辆,工厂大部分车间在战争结束前被盟军摧毁,1945年11月,年过七旬的费迪南德·波尔舍带着他的儿子菲利·波尔舍、女婿安东·皮耶希(费迪南德·皮耶希的父亲)赶赴当时的法国占领区巴登-巴登,却不知这一去竟被扣押了一年多时间。
在交纳了一大笔保释金,以及证明费迪南德·波尔舍只是个对技术感兴趣的专家后,皮耶希的父亲与外祖父在1947年8月被释放。小皮耶希与父亲相处的时间不长,与外祖父波尔舍的直接接触更是少的可怜,然而他却清楚记得外公在年过70高龄时仍奔波于斯图加特、萨尔茨堡和克恩滕州之间,记得外公“逞强”带着他和布茨完成短途旅行,更记得费迪南德·波尔舍坚持创新、永不满足的精神。
“外公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尽管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但我对他充满了崇敬与尊重”。毫无疑问,外公是费迪南德·皮耶希的偶像,而他的精神也在1951年去世后继续激励着当时只有14岁的小皮耶希。